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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暂可悲的生命没有出路,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?他们中的许多虫费尽心力地想要逃出这泥淖,阿克斯,埃德温,伊洛特,克里森他们每一个都耀眼如斯,可每一个都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拖向深渊,终其一生如同牵线木偶,只是设计者手中微不足道的装饰品。
是谁这么恶毒,设计了这一切?到底是谁编纂了亚雌和雌虫的基因,让生命从一开始就沦为工具和玩偶?这是罪恶滔天的反人类、反生命的罪行!
塞拉一双琥珀瞳流露出极为深刻的恨意。
他一定会找出罪魁祸首,即便那发生在几千年前,即便他或许永远不会真正得到一个答案,但他一定不会放弃。
他怎么才能救埃德温?
一滴眼泪落下来,被雄虫崽赌气般地擦掉。他在朦胧的泪眼中打下一段文字:
【我的雌父他得了信息素匮乏症,他要坚持不住了。而我是一个什么都做不成的幼虫,我给不了他雄虫标记,也给不了他信息素。
他今天说,他要用极端的痛苦换取七年的时间,而我无法忍受他承受那样的痛苦!这都是我的错,若我能有用一些,若我能早日解决他的病痛,他本可以不承受这些!
我该怎么办,我到底该怎么办?
陌生的朋友,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我的这些胡言乱语,或许它打扰到了你,或许造成了你的不适,我对此表达深刻的歉意,但我已经无处诉说我的焦虑。
我并不是我雌父亲生的幼崽,我见到他时,他已经伤痕累累。他曾是极为耀眼的一只虫,即便在我们相遇时,他已经失去了他努力换来的一切荣光,被迫成为一个瘫痪的雄虫的附庸,可他依旧美得惊人。我怀着目的靠近他,在他一无所有的身体和灵魂里汲取温暖,我施舍他一点温情,企图兑换他无法理解的爱。
可是在我意识到之前,我已经无法自拔地渴望他,已经无所适从地沉迷他。
为了将他留在我的身边,我做了很多蠢事,但除了伤害他的部分,我绝无半点悔意。
因为信息素匮乏症,他每日都在承受痛苦。他曾是帝国战场上耀眼的启明星,他为虫族征战,为同胞提供庇护,他也曾有过被愚弄和蒙骗的时刻,可是他仍然是我见过最顽强的存在。他带着满身的伤痕和功勋离开了战场,可换来的却是囚笼和地狱,他每一天都在衰弱,而我找不到任何办法医治他。
这个社会得了顽疾,它剥夺了雌虫和亚雌的所有出路。或许有很多虫并不赞同我,或者认为我是另一个散播恶毒流言的亵神者,但我并不在乎你们怎么称呼我。
你们可以捂住自己的眼和耳,可以去雄虫的脚下祈求一次血腥的惩罚和不存在的温情,可以去神像面前虔诚祷告,祈求母神和教廷的宽恕。
可是我希望你们不要企图捂住同胞的嘴。
你们听惯了雄虫的惩戒和和教廷的训导,你们还听得到同胞的声音吗?你们记得与你们朝夕相处,或者远在天边的雌虫和亚雌,他们讲述和哼唱的模样吗?你们记得你们臂弯里的雌虫和亚雌幼崽,他们被熄灭的啜泣,被责罚的泪光吗?
你们记得你们的雌父,他的衰弱和麻木,他的痛苦和疲倦吗?
加诸在我雌父身上的一切不幸,折磨所有雌虫和亚雌的信息素匮乏症,它们不该存在。我一定会找到出路,我一定要改变这一切。
我不能失去我的雌父。
这个世界很糟糕,糟糕到对于死亡而言,生存更加痛苦。即使如同我雌父那么坚强,他也几次想要放弃,我曾经也为此愤怒,甚至责备他的冷酷,可是当我真正看清这一切,我却从来无法与他一样勇敢。